“砰砰。”
“请进!”
三人转过头看到南婉儿左手拎了个藤编箱子,上面搭着个挎包,右手托个纸袋进来。
“艾局长,王局长,张局长……”在门口立定挨个给各位首长打完招呼后,南婉儿便在张筱奇示意下把东西都放到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这个箱子是楚小冉放在宿舍里的,挎包是她放在办公室的。”说罢,南婉儿又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本笔记本和一些零星文件,“这些都是在她办公室发现的。”
“楚小冉应该还有一本笔记本在税务窗口的抽屉里,做办公记录用。时间紧我还没来及去拿……”
“不用了,谢谢。你可以回去了。”听到南婉儿直呼楚小冉名字而不是平常的“楚姐”或者“楚同志”,王企益不禁瞟了她一眼。
“这是花销记账的本子,还有些生活琐事……”张筱奇打开笔记本只看了第一页,便有些犹豫的又放下了。
“行了,我的张局长!。你别在这个时代再搞什么隐私保护了。这人都死了,咱们得抓紧搞清楚原因!”艾志新一把拿过笔记本正要翻,张筱奇又拦住了他,“死者为大,就算我们是元老,就这么翻她的个人隐私不合适吧……”
王企益沉重的点点头,道:“艾局说得对,眼下是先搞清楚她为什么自杀。她是调查组的成员之一,突然自杀政治保卫局是肯定要过问的。到时候内查外调,根本就不会有半点隐私可言了……”
张筱奇这才罢手,王企益说:“这样把,张姐你检查她的箱子和袋子――她毕竟是个女人,肯定有些私人的东西。我们翻看不合适。”
“好吧。”
艾志新把笔记本翻开,一页页的翻看了好一会,失望的把本子丢回桌子,“……毛用没有。”王企益拿起来来看了看,这是日记体的行程手册。楚小冉是书香门第出身,有读写能力。这笔记本就是用小楷写得,字体娟秀。
看得出她是个很细心的人,记载的内容非常详尽。不但有每天的工作安排和要点,还逐日记载收支流水账。其实并没有多少私人情感的内容在里面。王企益从头翻到尾,除了当中偶然有空缺和临自杀前的最后几天没有写之外,内容大同小异,
这边张筱奇先检查了挎包,里面只有几本财税小册子,还有一些文件和宣传材料。一些文具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她从包里还翻出一张“广州邮政局”的包裹存根:楚小冉在两天前给在芳草地念书的女儿寄出了一个包裹,包裹内容物写着“衣物和食品”。
她接着把箱子打开――这是临高箱包厂制造的小号藤编手提行李箱。因为大小合适又很结实耐用,很多归化民干部都有购置,算是广州的归化民干部的“标配”。里面除了几件替换贴身衣物就是两身公发的“干部服”。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翻到下层,她才摸到了一个圆型的物件,硬梆梆地。
掏出来一看,却见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张筱奇打开布包,里面又用报纸和碎步包裹着,她愈发好奇了,全部拆开,却见是一个大碗,颇为精致。端详了一番,忽然看到碗的边缘烧有“玉源楼”三个字。
张筱奇眼皮一跳:玉源楼她是知道,就在珠江边,是本地有名的大酒楼。最关键的是:玉源楼是林尊秀家的财产!
林尊秀是广州税案里牵扯到的主犯之一,楚小然却把他家名下酒楼的一个大碗珍藏在身边!
她如此小心地珍藏在自己的衣物中,对它的重视态度不言而喻。然而这个碗虽然很精致,本身却没有很大的价值――显然,它承载着某种感情因素在内,是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的纪念品。莫非……
张筱奇不敢想象下去了:她原以为这个年轻的母亲像白纸一样纯洁无瑕,是旧社会的牺牲品。而平时她看楚小冉的工作和生活,亦是完全严肃的,甚至毫无私人情感可。觉得对她完全可以放心。然而事实显然没这么简单。她再也不愿意看到类似韩月的事情发生,这不但影响到了财税局的工作,也对元老们对女性的看法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她迟疑着把碗放到一边,再往下翻找,却忽然发现了两份信。
“有两封信!”张筱奇拿起了信封,叫了起来。
“什么?!”
两封信一封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他们三人的名字,另一封上写得是她女儿的名字。
信都没封口,不用说这肯定是绝笔信。
张筱奇拿起第一封,拆开拿出信纸看了几行,脸色一下变得通红,王企益知道这是老婆情绪激动的特征,忙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张筱奇把信递给了王企益,表情却明显松了口气,她看到艾志新坐在那里捏着另一封信并不打开,只是翻来覆去的拿在手里,便问:“那封信是什么内容?”
“楚小冉写给她闺女的,没封口,你要看么?”艾志新用两只手指夹起信晃了晃。
“你没看?”
“没看。”艾志新叹了口气,“看了怕是要吃不下饭。”
“那我也不看了。”张筱奇情绪低落的说道,“我想没必要看了,留给午木他们吧。”
说话功夫王企益已经看完了信,沉着脸把信递了过来。艾志新接过来看了看――信很短,一共才几行字。
他看完把弹了弹手里的信:“都写清楚了,太可惜……因为一顿饭?就算是救命饭,也值得用命赔?这叫什么?愚昧!愚昧!”艾志新突然激动起来,“全小节忘大义!史弥思救了她娘俩的命?笑话!是元老院救了她们!是我们!我们!没有我们,那碗饭也就只能她们晚死一天而已!还什么对不起元老院……mb她以为她那条命有多值钱?艹,还没给我惹的麻烦大!”艾志新最终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
说着他把信重重的摔在茶几上,站起身双手叉着腰在屋里气哼哼的转了两圈,还嫌心里堵得慌。又坐回办公桌后面,也不管王企益两口子抽不抽烟了,点燃一根雪茄狠吸了几口,才算平复下来。
“行了,艾局,事情已经这样,人都没了,发狠也没用。”王企益见艾志新情绪稳定一点了,便起身拎过暖瓶给艾志新的杯子满上水。
“别别别,老王。我自己来。”艾志新脑子还没气到真晕,见王企益给自己倒水,赶紧丢下雪茄起身双手去接暖瓶。
“凑手的事,你坐着”王企益挡开艾志新的手,把杯子倒满,又顺手把杯子盖盖上推给他。然后才慢慢把暖瓶放下,坐到艾志新对面。
“我说艾局吧,这事烦心是真的。这层关系谁能想到?咱也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边说,王企益边不急不缓的转身去够茶几上的杯子。张筱奇伸手把杯子递给他,自己也顺势做到沙发靠近王企益的一侧。
“信我们大家都看了,看来,无非是因为当初史弥思救了他们娘两一命,现在‘恩人’有难,她不得不相救。但是这样做又辜负了元老院对她的再造之恩,所以两难之下就……”
“说是一碗救命饭。”艾志新还是没好气,“md,升米恩斗米仇。”说着他瞪了一眼那个大碗,恨不得一脚踹碎。
“哎呀,艾局这不是斗米仇。你听我说完,说完……”王企益制止住艾志新的抱怨继续说道,“我总结一句,反正就是两个救命恩人有瓜葛,被救的怎么报恩的事对吧。”
“算是。”
“这戏码,太古老了。翻翻历史书和传记野史,乌泱泱的多啊。最起码咱们有能个参考,不会无的放矢了。”
“老王,这我要说你了,这能一样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情有可原,但别说在我这里,就是放到元老院估计也没几个认同的。”说着艾志新掀开杯子盖,抿了口茶,“还有,你忘记韩月那个事了?谁管你原因是什么。大家看的是后果。别说郑尚洁,就连刘翔不也跟着吃了点瓜落?人家可还是正牌子广州站老人,过了高级别政保审查的。”
“对,你说的没错。大家看的是后果,毕竟没在近前,谁知道原因是不是咱们这些驻外元老瞎编的。”王企益顿了顿,也抿了口茶,“可这不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么?史弥思能跑的了?甚至说,这打草惊蛇还惊的好,省的我们慢慢从他嘴里抠了。”
“行了,老王。我知道你好心。不过这么死归化民干部,咱们财税系统算是在元老院里拔了头筹。滑不过去的,临高那群喷子我了解。这事我抗,大不了……”
“别,没必要。”王企益赶紧挥手制止了艾志新。这个年轻人的态度还让他有点小感动,“兔子临死还知道扑腾几下腿。咱这财税局要钱有钱要枪有枪哪能随便由那些喷子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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