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泉州府泉州是府。泉州府辖晋江、南安、同安、惠安、安溪、永春、德化七个县,府治设在晋江县。元老院最大的潜在敌人,令他们如鲠在喉的郑芝龙的故乡南安就在晋江县西北。
自从郑芝龙受了招抚,成为游击将军,堂而皇之的衣锦荣归,郑家已经成了泉州本地的首富。
郑家在南安大量收买土地,种植各种出口经济作物,海商之外俨然又是大地主。在南安的郑家族人也自然发迹起来,修建起宏伟的府邸。
不过,郑芝龙对南安的地理位置并不满意――作为一个海上枭雄,他更看重一个良好的港口。因而他选择在晋江的安平镇筑了城寨,作为自己的主要据点。
安平镇属泉州府,它的位置并不在晋江流入的泉州湾,而是面临露出金门岛的围头湾。古代称做湾海,宋代改称“安海”,明代又改称为“安平”。单有一个“安”字还嫌不够,又加了个“平”字,大概因为这地方经常遭到海盗的骚扰。
嘉靖三十七年这里遭到倭寇的袭击,受害很深,从此才筑了城墙。倭寇的洗劫影响之久远,以至于至已是八十年前的事了,但至今这地方仍然谈虎色变。
郑芝龙在没有受招安的时候,不断的袭击福建传统的外贸港口月港,彻底摧毁了月港的对外贸易,从而实现了把外贸港口转移到他的控制下的安平、中左所的企图。
他选择安平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安平镇和在他控制下的厦门岛(中左所)、大小金门岛,构成了一个严密的控制下的围头湾。敌人要进攻这里,都要冒极大的风险。
郑芝龙把安平的城墙做了大修,几乎重筑了一座新城。安平成为郑芝龙拥兵自守的军事据点和海上贸易基地。同日本、台湾进行贸易的船只都由这里出入。荷兰人称这些商船为“安海船”。
除了修筑城墙,疏浚码头,自身的享受也没有落下。从崇祯三年春天开始,郑芝龙在安平大规模的修筑自己的府邸。这座豪华的府邸,历时3年又2个月才告峻。
根据《嘉庆赤店乡土志》载:郑府位于安平桥以北,西从西埭抵西港。北达西垵头,南临安平桥头,直通五港口岸,占地138亩。主构为歇山式五开间十三架。三通门双火巷五进院落。两旁翼堂、楼阁,亭榭互对,环列为屏障。东有“敦仁阁”,西有“泰运楼”,前厅为“天主堂”,中厅为“孝思堂”,规模宏耸。大厝背后辟有“致远园”。周以墙为护,疏以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
此时此刻,这座豪华的宅邸还在紧锣密鼓的施工中,郑芝龙和他的家眷,暂且寄居在安平镇的一处较小的宅邸内。
郑芝龙此时正在自己的内签押房中。元老院的尽管对此人念念不忘,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郑芝龙的年龄并不大:他是1604年生人,1631年的时候他才只有二十八岁。颜思齐死后他接收了颜的旧部。当时不过二十一岁。如果放在旧时空,那就是地地道道的“青年才俊”、“十大杰出青年”之类。
1631年的郑芝龙,已经消灭了他的大多数海上对手:包括一度几乎将他逼入绝境的李魁奇。彻底控制了对日贸易,迫使以前的雇主,海上马车夫荷兰人按照他的条件进行贸易。此时他坐拥威震中国海的庞大船队,垄断着对日本和台湾的贸易:“日进斗金”,“富可敌国”这些词放在他的身上毫不夸张。地地道道的大明“高富帅”。――郑芝龙还是个眉目清秀的美男子。
他手中拿着一封文书。
文书是几天前从台湾回来的一艘郑家商船带来的。写信的人是郑芝龙在台湾的代理人:郭怀一。
郭怀一的身份是台南的汉人移民的首领。从表面看,他只是当地的移民村落油车行村的村长而已。实际上郭怀一曾经是郑芝龙的部下,是他留在台南的一着闲棋。
郑芝龙的发迹和继承颜思齐的遗产有很大的关系。而台湾的势力也是颜思齐留下的遗产之一。
颜思齐是当时纵横中日海域的大海主,从事着贸易和海上掠夺。当时其手下有十个主要首领,包括杨天生、张弘、林福、林翼、李俊臣、陈衷纪和郑芝龙等人。
颜思齐和当时很多著名的海主一样,都以日本作为自己的主要根据地。随着幕府的威权不断加重。首领颜思齐未雨绸缪,考虑要在日本以外建立自己的根据地。
在中国沿海的岛屿建立根据地,可选的地方很多,但是明王朝的余威犹存,军事力量也没有衰落到后来那样不堪一击的地步,闽浙沿海等地的岛屿无法染指――双屿就是前车之鉴。即使是澎湖。荷兰人几次筑垒,几次都被明军驱逐,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海外的孤岛――“化外之地”台湾就这样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1624年颜思齐率领部下和移民前往北港,在当地建立营寨,从大陆招纳漳泉移民在此拓荒垦殖。第二年九月,颜思齐在诸罗山行猎时候据说因为感冒死在当地。
颜思齐的突然死去,颇有疑点,但是不管怎么样,年仅二十一岁的郑芝龙继承了颜思齐的首领位置,得到了颜思齐的大部分遗产。
郑芝龙继承颜思齐的首领地位后,没有在台湾的拓展垦殖上下很大的力气。荷兰人在台湾势力扩展很快,加上西班牙人也来插了一脚:1626年西班牙人在基隆附近筑了圣?萨尔瓦多城。这两年后,西班牙又在现在的淡水筑了圣?多明哥城。郑芝龙当时正处于和各大海上势力不断交战,争夺海上霸权的时候,不愿意多蹚浑水,一度决定放弃在台湾的移民据点,撤回福建。后来他还是放弃了这一念头,改为继续经营台湾,1628年闽南遭到大旱,饥民甚众。郑芝龙在熊文灿支持下,招纳漳、泉等地灾民数万人,“人给银三两,三人给牛一头”,用海船运到北港垦荒定居。大大扩展了在台湾的福建移民的数量和势力,不过,至始至终,郑芝龙始终没有派遣武装力量到台湾去,也没有明确的宣示对台湾的所有权。他只是支持在台福建移民中的首领,通过他们来遥//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控当地的移民村落――不过这些年来他也并没有多干涉当地的事务。荷兰人向中国人收取人头税,他也未作出干涉。
通过当地的垦殖主,郑芝龙继续控制着北港――大陆移民最早的登陆开发地区。在荷兰人统治区域内的郭怀一几乎每个月都会写信给他,报告当地情况。郭怀一作为当地的华人领袖,荷兰人在当地的许多行政事务必须依赖于他,因而荷兰人在当地的一举一动,贸易状况,郑芝龙几乎了如指掌。
荷兰人暗中勾结刘香,给予支持的情报他早就有所掌握,但是现在,他还下不了和荷兰人翻脸的决心。
荷兰人是首鼠两端,对刘香同样是三心二意的,绝不会真得出力――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左右逢源,保持海面上的制衡。如果立刻翻脸,只会逼迫荷兰人公开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他郑芝龙虽然并不畏惧荷兰人的实力――几年前他就教训过荷兰人――但毕竟也不是以战争为乐的人:他首先是个商人。如果荷兰人真得站到了他的对立面,竭力在船、炮上支援刘香,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郭怀一的书信上提到的却不是荷兰人的事情:他的报告是关于澳洲人的。
信中提到,他从荷兰人和当地土人的口中得知:上个月,也就是九月的初三,澳洲人的船队突然抵达打狗港,随即在打狗港登陆。运送大批人员和物资上岸,已经在当地建起了堡垒和城寨。似乎有在当地垦殖的企图。
郑芝龙对澳洲人或者髡贼并不陌生。几年前,他就知道澳洲货和澳洲人――李丝雅曾经向他禀报过他们的事情,还呈上过几件稀罕的“澳洲货”。尽管来头颇为神秘,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那巨大的铁船。
不过和元老院正相反:元老院视他为心腹大患,郑芝龙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澳洲人盘踞在临高――广东洋面不是他的势力范围,他也无心将手伸到那里去。这几年他忙于对付海面上与他争雄的各路对手,身处广东西面一隅的澳洲人对他并无威胁,更是加在诸彩老背上的芒刺。
只是到去年,澳洲人击败了广东全省大军的进剿,继而进入珠江口大败官军,进逼到广州城下才退兵,这才让郑芝龙第一次真正重视起他们来。至少,对方是一支在实力和意志上都不逊色于他的人马。他开始把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伙自称大宋后裔的海外来客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