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我们花了多少功夫下去办理黎务,又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当然就平靖了。这里不是临高。”余志潜说,“我觉得你在这事情上不能太掉以轻心了。”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有个士兵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报告”他急着敬了个礼,“照浦村的工作队可能出事了”
“什么?”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消息是从一支远程巡逻队提供的,他们在执行例行巡逻的时候,发现在这一方向有大量的浓烟。
现在是雨季,气候潮湿,很少出现野火现象。因此队长派出尖兵前往调查,在前往照浦村的山路上遇到大量人工砍伐堆积的树木。队长判断照浦村方向现了严重事端,一面设法开路,一面派人回来紧急求援。
“快,打集合鼓”余志潜赶紧命令,“轻步兵连全体集合”
刘易晓命令立刻调一个卫生队随军前往。他自己也束上了武装带。
“怎么,你要亲自去?”
“对,我得亲自去看看。”刘易晓意识到不妙。他急于要弄清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况不明,你不能去。”余志潜拦阻他,“你是儋州这里的第一顺位指挥员,责任重大,让连指挥员带着对讲机去。”
于是决定由林深河带队去。他正在帐篷里和机要员深入探讨工作上的一些问题,正谈得入港。传令兵在帐篷外咳嗽了一声:
“连长”
“什么事?”林深河良久从军官用个人帐篷里探出半个身子来。
“营长请您去一趟,有命令下达”
“我这就去。”
十分钟之后,他穿着一身整洁考究的制服来到了指挥部。
“麻烦事来了。”余志潜把任务和他交待了一下,“你带轻步兵连去查看一下。有什么情况立刻通过对讲机汇报。”
“照浦村在哪里?”
“这里,”余志潜在大地图的玻璃板上画出了圈,“路很不好走,要当心途中被伏击。”
“好,我准备一下,十五分钟之后出发。”
林深河带着轻步兵连赶了十多里路,又在山里开路搬木头,好不容易才打开了通道赶到了望浦村。
大团的浓烟已经散去了,营地里还冒着黑烟,瞭望台完全烧毁了,只留下焦黑的木柱残骸还矗立着。营地里乱七八糟的丢着尸体。尸体全都穿着制服,有的被砍去了头颅。林深河忍住恶心朝着四周张望着,看到了那些头颅全部挂在营地的大门上。
有十多具尸体被整齐的丢在营地的中央,但是看样子他们并没有经过战斗的痕迹,难道是被俘之后被杀得?身上虽然有枪矛戳刺和刀砍的痕迹,却没有流出多少血。
一个穿着灰色制服女人蜷缩在战壕里,头垂在胸前。咽喉上开了一个可怕的伤口,一柄染满血的刺刀掉在她手边。这大概就是刘槟了――她是工作队名单上惟一的女人。
“有活得没有?”
“没有。”连上士报告道,“不过尸体数对不起来。一共只找到了二十具尸体。工作队应该有三十五人。”
难道有人脱逃了?林深河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脱逃,现在也应该出现了。也许是被抓走了。这时候他注意到地面上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
很快,他们就挖掘出了另外十五具尸体,林深河草草看了看,发觉除了几个人之外,尸体身上都没有外伤。
接着,又找到了被埋下去的一些工作队和士兵的个人物品,林深河注意到营地里有许多飘散开的纸灰,这一定是烧毁文件的残余。
“报告连长,我们找到了18支步枪的残骸,其他的步枪和手枪全部不见了。”
“弹药呢?”
“没有任何弹药遗留的痕迹,大概全部被拿走了。”
现场找不到一发米尼步枪的定装弹,林深河不认为工作队来得及把每人100发的弹药配给全部消耗光。多半是给袭击的人拿走了。
“这下麻烦大了。”他叹了口气。
17支米尼步枪,如果每支有50发子弹的话,也足够能给他们找许多麻烦了。林深河不认为对方永远学不会米尼步枪――射击操练的时候很多土著都看过装填的方法。
“连长地上有很多米尼弹”一个士兵忽然叫了起来。
林深河蹲下身注意了一下,果然,地上散落着许多的米尼弹头。他拿起一颗端详了下,弹丸没有被膛线摩擦过得痕迹,但是被烧焦了。他再往四下搜寻,终于发现了那个被点着弹药的地方。灰烬堆里还有许多没有被炸出去的米尼弹。
“还好”他暗自叫了声侥幸――这些士兵忠实得按照当初的入伍誓言做到了:“绝不留下武器给敌人”。
“尽快将所有的东西收拾起来连残骸也不要放过。只要能认得使我方的尸体,就带回去火化。”
他派了一个班到附近的村里去搜索,然而只找到几个没有逃走的老头老太,他们被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林深河才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经过。
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以一个排的兵力来说,依托有防御的营地防守,抵挡10倍的敌人是不成问题的。为什么不到半天就全军覆没了?
他把留在村里的老头叫了过来:
“你马上去把村民们找回来,我有话要问。”
老头畏畏缩缩的说:“小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连上士早就被这样的惨状烧得怒火攻心,眼看着这几个老头推三阻四的,他把上了刺刀的步枪猛得往上一杵,顶住了老头的胸口:
“快去”
“你就是杀了小人,小人也找不到的。”老头看来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要这样。”林深河阻止了上士的举动,放缓了口气:“我就是要找村民问问。我们伏波军从来不乱杀人的你应该知道”
“是,是,副爷们秋毫无犯,爱民如子……”
“所以你得把人给我都找回来,少一个也不行。”林深河慢慢说道,“听好了,我给你半个时辰,到时候村民不回来我就要放火烧村了。”林深河一指村外的田地,“烧了村子再不回来,我就把田里的作物全部烧光,堵掉这里的泉眼和水井。然后在田里犁地三次,每次都撒上盐。你应该知道:临高的私盐很便宜的。”
几个老头瞪着惊恐的眼睛互相对视了着,他们是准备死得,但是没想到对方手段这么毒辣,并不以杀人作为泄愤的目的。
如果不从,村子存在的一切物质基础就全部没有了,照浦村就会被彻底的抹去。
“是,是,小人这就去。”老头们慌了神,纷纷溜走。
刘易晓听到林深河的报告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这次的事故太严重了严重到自己无法向元老院交待――一支由武力保护的工作队全军覆没
“……事情似乎没有这样简单。”步话机里传来林深河的声音,“其中的疑点很多,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建议要对此进行专门的调查。”
“袭击者是谁?”
“目前只知道是一股土匪。”步话机里发出干扰的劈啪声――山里的信号很不好,“我们正在搜寻土匪的墓地,希望能有所发现。”
刘易晓说:“看来我们必须再派一支工作队进驻照浦,一边尽快把这一事件搞清楚。”他说着叹了口气,他几乎能够预见到自己坐在元老院听证席上被人轮番炮轰的模样了。
“从现在起加强安全措施”他猛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每个工作队必须有一个完整的排保护所有工作队只要在通讯范畴内全部要携带步话机太偏远又不能有效设防的地方暂时不派工作队。”
从陆续回到村里的村民口中林深河知道了完整的经过。也明白了为什么许多人身上没有外伤――他们是被毒死的。
这让他感到异常的震惊。
“村联络员呢?”他恨恨的问。
“跑了,”一个老头赶紧说道,“他做出这种事情,不敢再待在村里了,跟着土匪逃走了。”
“家眷也不要了?”
“他没成亲,老子娘早就死了。”
“他跑不了的。”他说着望着满脸麻木的村民,他们脸上只有一种无差别的恐惧,眼睛里是愚昧的浑浑噩噩。他们就这样冷漠的看着来为他们改善民生的工作队被毒害、被围攻,最后一个不剩的被杀死,甚至没有一个人想到去报个信。
只要能早来一二个小时,或许还能挽救一些人的性命。林深河努力的呼吸着,平息着自己的愤怒。
“你们,先回村里去吧。不过不许外出。随时听候调用。”
土匪草草埋葬自己的阵亡者的乱葬坑在第二天被找到了。林深河命令调用民夫进行挖掘,最后一共挖出了70多具尸体。最上面的一具就是失踪的联络员。胡烂眼舍不得前前后后给他的二十两银子,在撤走得时候干脆利落的把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杀了。v